年关将至,不净世门生大部分告假回家了,剩下的人忙里忙外地准备过年。一年下来,终于能吃顿年夜饭休息休息了。
“宗主。”管家过来禀告,“陆家又派人来了。”
“这回是谁?”
“二少爷陆仁逸。”
聂怀桑拨动了一下手里的地瓜,“你就说我们上街买年货去了,把他打发走。”
“是。”管家看着炭火上的地瓜玉米和年糕,觉得宗主是该出去买些吃的了……
蓝景仪凑过来,“能吃了吗?”
“再等一会儿。”聂怀桑给他倒了杯茶,“前年收的雪水,刚煮好,你试试。”
“有股花香!”他尝了一口说。
“鼻子挺灵,是从花树上收下来的。”
景仪咋舌,“你也太悠哉了,收雪水酿花酒的,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?”
“背正经书。”聂怀桑想了想,“尤其是《雅正集》,我从小到大就没背全过……”
说完,蓝景仪就从屋里搬出一大箱子东西。
“这是什么?”怀桑帮着他放到地上。
他打开箱子,“先生给的!”
“蓝老先生想得真周到!”聂怀桑看着箱子里一卷卷的竹简,“把家规送你当嫁妆。”
“行了,开始抄吧!”景仪又拿出笔墨纸砚,“一共有十箱呢,慢慢来。”
聂怀桑抚额,“不是吧……”
“多抄几遍就会背了。”蓝景仪把他摁在桌旁,“实在不行就倒立抄。”
“得得得,我抄!”怀桑拿起笔,“倒立就算了吧。”
聂怀桑抄到第五百二十条的时候,对面的人吃掉了第五个烤地瓜。
抄到第一千三百一十四条的时候,蓝景仪举着抹了甜酱撒了辣椒粉的烤年糕吃得正欢。
聂怀桑咽了下口水,“都半个时辰了,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?”
“好,我也累了。”景仪放下竹签,走过去替他研墨,“我歇会,你继续。”
聂怀桑把人揽到怀里,捏了捏鼻子,“你胆子大了?敢这样欺压我了?”
“你想怎样?”一脸有恃无恐。
“我现在还不想怎样,你晚上让我压回来就行。”说着凑到嘴边,偷了个香吻。
蓝景仪跳了起来,“你你你!不知羞耻!”然后就着手里的墨条抹了他一脸。
“噗哈哈哈哈……”他看着聂怀桑的花猫脸笑了起来。
聂怀桑走到镜子前一照,随手拿起批公文的朱笔走了过去,“我觉得你这一身白衣正好当画布,来来来,我给你画一幅百花争艳图!”
景仪抄起一把湘妃竹的扇子,“你敢,信不信我撕了它。”一副人质在手的样子。
“多得很,你想撕就撕。”把人逼到墙角,“千金难买一笑,你开心就好。”
半盏茶后,蓝景仪看着自己身上的袍子。
“怎么样?我画得不错吧。”
“嗯,颇有名家风骨。”如雪白衣上开满了红艳艳的梅花,又用黑墨添了些遒劲的枝干,“留着吧,不洗了!”
“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?”景仪突然问。
聂怀桑嗅了嗅,“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糊了!”
“糟了!”两人对视一眼,“我的烤玉米啊!”
大年三十晚上,去祠堂祭拜完先祖之后,所有人在饭堂里包饺子。
“夫人的刀工真好。”管家看着自家主母站在那当当当的剁着肉馅,那叫一个厉害。
“夸奖,我砍走尸砍多了才练出来的。”
以后还是别让夫人进厨房了,管家心想。
聂怀桑带领一众门生在包饺子,平时一双双挥舞大刀的手在那里捏着个小面团,样子还算周正,只是大小实在是不堪入眼。
“宗主,您看这个可以吗?”某门生举着个饺子。
“你张嘴试试,一下子能塞十个。”
另一个门生蹭过来,“宗主,那我这个怎么样?”
“不错。”聂怀桑竖起大拇指,“等下你自己吃,初三之前就不用吃饭了。”
“还是您包的好……”他们看着聂怀桑手边摆着的饺子,一个个皮薄肉多,大小均匀,整整齐齐地码着。
出锅后,所有人围在一起吃饺子。
“不知道今年谁的运气好。”聂怀桑边吃边说。
景仪问他,“什么事啊?”
“我每年包饺子都挑一个放枚铜钱进去,吃到的表示新的一年会有好运气。”
众人差不多都吃完了,还没人吃到那个饺子。
“我记得我放了啊?”聂怀桑夹起一个饺子,“怎么还没有……咦?”
铛的一声,他吐出了一个铜钱。
“恭喜宗主了!”众人齐齐道贺。
聂怀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捂了一下腮帮子,好久没吃到过了,刚才咬的太用力,牙好疼……
亥时,两人坐在院子里守岁。
“景仪,这个送你,当是新年礼物吧。”聂怀桑把刚才的铜钱递给他,在上面编了一条红绳,做成个挂坠。
他把它挂到脖子上,想了想,摘下了自己的抹额。
“我,我可没准备什么东西,你就把它收着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
子时一到,外面的烟花爆竹齐飞上天,绚烂缤纷,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。